那书生牙关都在打颤,却还是双手拦着门,不让他入内。
金珠子见罹决握着剑的手动了动,知道他这是要拔剑的前兆,连忙上前,横身拦在两人面前,他用背挡着罹决,自己对那书生,粲然一笑,“哎呀,这位公子,我看你眉头紧锁,想来是近来一直在为什么事发愁。”他不等那书生回答,又抓着他的手在他身上嗅了嗅,“我闻公子身上,还有些药丸的味道,莫非是家里的亲眷生了重病”
他一语中的,只是那书生,看着他的脸,却更是惊奇,“你你”
金珠子还是笑,“公子,我说对了,你也不能这么吃惊吧”
因为他是个男子,虽然和自己夫人长得想象,但这书生还是能区分出来,他将手从金珠子的手中挣出来,“实不相瞒,是我夫人生了病,她已卧床两月,实在不便见外客。”
那外客,自然就指的是罹决。
“贵夫人生了病生了什么病吃药了没”金珠子说的关切之极,弄的那书生都不好张口赶人。
“夫人她生的是急病,大夫也看不出,开了些药,吃了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哎呀,病不能久拖啊。”金珠子拢着眉头,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正好我略懂些医术,不知公子可让我进去试试”
“你会治病”书生一下改了态度。
金珠子笃定点头。
书生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罹决,咬了咬牙,还是将两人带进去了。房间里昏沉沉的,夹杂些苦涩的药味。金珠子跟他穿过前厅,走过荒草萋萋的院子,到了一间房中。
书生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夫人。”
里头传来一阵女子的虚弱咳嗽。
书生推门进去,领着二人到了床前。金珠子没走近时,只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白衣的柔弱女子,走近了,看到那个女子的脸时,视线忽然凝住。
虚弱的女子抬起头,看到罹决时,眼中显现出极大的惊惧来,还是那书生坐在床边,搀扶着她才让她缓了过来。
“罹罹决,你来做什么。”害怕这嗜杀的男人伤害自己的夫君,女子有意无意的想要挡在那书生的面前。
书生握着她细弱的手臂,温声道,“夫人,他带了个大夫,说能看你的病。”
“大夫”女子喃喃一声,视线终于落到了一旁的金珠子脸上。
她已经被病折磨的不成样子,但看她清丽的脸,还是能看出她年轻时无双的容颜。而面前这个少年,和年轻时的她,有七分的相似。
金珠子也察觉到了她的惊愕,在一开始,他也是如此,“夫人好。”
女人对他,就没有对罹决那样大的排斥了。她向金珠子颔首,“你就是夫君说的大夫么”
“嗯。”金珠子笑起来实在好看,脸颊一侧的梨涡,看着就令人觉得亲切,“夫人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女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夫君,将手伸了出来。
金珠子两指按在她的脉搏上,闭眼探了一会儿之后,收回收来。
“怎么,看得出我夫人得的什么病吗”书生带着些希冀的问道。
金珠子皱着眉头,他本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大夫,瞧些气血不畅,体虚宫寒这样的小病还行,但向面前女子这样,脉搏虚浮好似游丝,心脉微弱又似将死之人的病,他实在瞧不出来。
女子看他面色,就知道答案了,她本就是温柔善良的女子,这时,还握着书生的手宽慰,“夫君,就别为难人家了。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想来是我命是如此,争不得。”
她一说,书生的眼眶就红了,揽着她的肩,与她靠在一起。
“我知道如何救你。”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默的罹决,忽然这么说出一句。
房间中的三人,都一齐看向他。
“等我回来。”说完这句话,罹决就转身走了。
金珠子同那一对夫妇告辞之后,就追着罹决出去了。罹决走的极快,金珠子追着他的背影跑,方才不被他甩下,“大侠大侠你走慢点”
已经走到巷口的罹决,听到金珠子的声音,终于放慢了脚步。
金珠子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大夫连她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你说,你能救,怎么救”
“不是病,是毒。”当初他辞别金珠子,离开三天,去了结了一桩恩怨。在前几日,他忽然收到一封信,那信上说,要让他也体会一下失去所有的滋味。他心觉不妙,赶到烟云,却还是晚了一步。
而那书生说,明月惜卧病在床两个月。这时间,恰与那件事吻合。
“我知道解药在哪里。”
金珠子知道罹决轻功卓绝,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伸手捉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施展轻功,“大侠,我和你一起去啊。”这烟云,他实在不敢一个人呆。
罹决看了他半晌,伸手,将金珠子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扯开。
“此去危险重重,不要和我在一起。”
说完这一句,罹决就纵身消失在了金珠子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