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万一还没想完,楼衍俯身便将她抱在了怀里,也不管旁人惊愕的眼神,也不管魏如意是不是要挣扎,只紧紧将她抱着,跟阿忠道:“备车。”
“是!”
阿忠连忙去办,姜宴看着这一幕,心上犹如扎了针,只安抚魏如意道:“如意,小衍想了许久才那样决定的。”
魏如意瞪楼衍,楼衍不理她。
就这样,她被直接抱进了马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心里,去吗?”楼衍问她。
魏如意喉头噎住,马车已经跑了起来。
马车跑得快了些,十分颠簸,楼衍便将她小心的放在怀里,宁可自己磕在马车上也不让她磕碰着了。
就这样,一路无话,直到马车终于停下。
马车停下时,外头的雨又大了些,魏如意看楼衍还要继续抱着她,才忙道:“我自己走。”
“叫我什么?”楼衍问她。
魏如意微微珉唇:“国师大人!”
楼衍冷哼一声,抱着她就出去了。
他虽不会功夫,可身为男人,力气要比魏如意所想的大得多。
稳稳抱着她下了马车后,魏如意才看到,面前是之前他带自己来过的小茅屋,上次还有个糟老头在这儿炖肉汤呢。
“来这里做什么?”魏如意又问他。
楼衍不理她。
魏如意咬牙:“衍哥哥……”
“见师尊。”楼衍睨她一眼,这才开口,一路抱着她到了茅屋里头,还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魏如意看到已经坐在里头的糟老头和另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小脸微红,忙轻轻扯了下楼衍的衣襟,示意他放自己下来,但楼衍不为所动。
魏如意彻底妥协了,小声道:“衍哥哥,放我下来。”
楼衍这才如她所愿,将她放在了一侧。
之前的二师父瞧见这幅场景,跟旁边的老头道:“你瞧瞧,我就说小衍转了性子,我给他的男宠不要,美人也不要,竟要个黄毛丫头。”
魏如意没心思跟他斗嘴,那另一位老者却只是和蔼的笑了笑,示意魏如意坐下:“小丫头,当初太妃赠与你的那个金镯子,你可带在身上?”
魏如意没想到他忽然提起这个,从袖子里将镯子拿了出来给他。
老者拿过来看了看后,才道:“她是真心疼你,这镯子竟也给了你。既然你们现在还没难处,这镯子你暂时就带在身上吧。”
魏如意听得莫名其妙,楼衍却深深看了眼这镯子,才道:“师尊此番下山,可还有别的吩咐?”
“我要去一趟齐国,此番下山,一是为看看你喜欢的姑娘,二来,这山庄从今往后,便交给你了。”老者看着他和蔼笑了笑,才道:“你先去安排一下山庄的事吧,我有话想单独跟魏姑娘说。”
楼衍看了看魏如意,似乎知道老者会说什么一般,但没有阻止,转身便出去了。
待他走了,老者这才看着魏如意笑道:“你可知道楼衍的生身父母是谁?”
魏如意摇头,前世不知,也未曾察觉,今生好似有一点点眉目但又猜不到。
“不知道也好,当年的事,是小衍心里一块这辈子都不能愈合的伤疤,这一点我想老太妃一定猜到了,否则不会轻易将这个镯子给你。”老者望着那金镯子出神。
魏如意没想到老太妃竟会知道,那她当初要楼衍放皇帝的几个孩子一马,难不成也是知道楼衍要助平王夺位?
“如今老太妃去了,你不仅要保护好这个镯子和镯子的秘密,更要小心防备着身边的人。”老者又道。
魏如意不解他说的身边人是指谁:“您是因为这个镯子,而特意下山的吗?”
“算是吧。老太妃与我也算有过一面之缘,她如今过世,这个她小心保护了一辈子的秘密既传到了你的手里,我也不想在你手里出什么事。”老者温和笑道。
魏如意点点头,的确,她因为老太妃的死而沉浸在悲伤里,丝毫没想着周围依旧危险,若她继续这样消沉下去,替她背负危险的只会是关心她的人。
“如意明白了。”
“你是个聪慧的孩子,小衍也是。但慧极必伤,你们两人都要小心。”老者说完,似乎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又深深看了眼她,才打发她出来了。
待她走后,二师父才望着他,道:“先前想了那么多,怎么今日只说这些?”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老者轻轻咳了几声,似乎能透过墙看到外面的相携离去的人一般,他将手里几封本要打开给魏如意看的信轻轻扔到了火堆里,看着它们都化作了灰烬。
二师父望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不屑:“你就喜欢玩这种欲言又止的一套,我也是小衍的二师父,往后小如意也得唤我一声二师父,你放任他们不管,我可不会。”
老者笑了笑,没说话。
屋外,雨水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魏如意小心提着裙子,一下一下尽量找石头踩着走,楼衍也不急,慢悠悠替她撑着伞跟着她。
终于蹦到了马车边,魏如意才抬眼望他:“衍哥哥说,荣王那厮怎么处置才好?”
楼衍看着她明亮的眼里布满的狡黠,唇瓣微微溢出笑意:“你觉得呢?”
“让他身败名裂,如何?”
“好。”楼衍朝她伸出手,魏如意扶着他的手轻轻跃上马车,忍住红了的眼圈。
既然是血债,那就血偿!
老太妃下葬之后,无康跟院正直接被秘密处死了。
至于为何是秘密处死,荣王再清楚不过,皇帝一心表现出孝顺的样子,却让自己派去的太医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了老太妃,这话要传出去,他这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所以他宁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来维护自己的名声。
“王爷,皇上这几日身子不大好了,听闻宣王的尸体也已经找到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您出场了?”坐在下首的人提议道。
荣王目光微寒:“准备奏章,提议父皇遵循祖制,迎宣王兄尸首入京厚葬!”
底下有人立即道:“可宣王乃是因霍乱而死,若是让他的尸首入京,万一一不小心这霍乱在京城传开了……”
“你都不同意,素有贤王之称的平王殿下又怎么会同意?”方才提议的人立即笑他。
“那王爷这么做是……”
“王爷不这么做,怎么让皇上对平王生出不满来?”
方才的人笑着解释,屋子里的人才瞬间明白过来。如今萧王被赶出京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一心要扶持平王,可对于宣王的死,皇上一定心怀愧疚,不然也不会屡屡提议要恢复皇后的位份了。
但平王此人,为了维护自己贤王的名号和百姓的安危,也绝不会允许宣王入京的。
“让你们准备好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荣王看着底下的人争来吵去,眸光微黯,只阴冷问道。
立即有侍从出来道:“您放心,今日您的折子呈上,等平王反对以后,京城立即就会爆出平王为平王妃暗设祭台祭祀的消息。”
荣王阴冷一笑,很是满意。
不过平王这处满意了,他还不满意楼衍置身事外呢,玫嫔之死,他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了的。
“静和公主最近如何?”
“听闻消沉了几日。”小厮道:“不过最近昭王府的孟侧妃最近好似暗地里叫了不少的小混混,恐怕是要对魏如意下手了。”
小厮别有深意的看着荣王,荣王也冷淡一笑:“那你们就不必亲自动手,在暗处帮帮她的忙!这次若是拿不下魏如意,那她也别活了。本王手里这么久都没沾上血,也实在是腻味了!”
小厮会意,立即退了下去。
等他一走,夜空里一道暗影一闪,跟随他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夜,魏如意就独自从魏家出门了,因为大姑母魏淑的病忽然复发,知雨匆匆忙忙寻了来,她不得不连夜赶过去。
偏偏巧的是,陈言袖也因为别的事被人请出去了。
从陈府到孟府,有一段距离,所以心急的知雨直接让马车抄了近道,从开阔的大路上,直接绕进了七万八转的小巷子里。
“快,再快些!”
知雨不断催促着车夫,车夫也奋力的挥着鞭子。
就在马车要转过前面的巷子时,忽然从天而降一堆杂物。马儿受惊,混乱中,车夫被人一脚踹了下去,知雨也颠簸的跳下了马车。
陈府的侍卫想追上去,却被闪出来的一群喝醉了的小混混给堵住了路。
知雨捂着摔破皮的手腕,慢慢退到巷子边的阴暗处,看着马车飞快的离开,才轻轻吹吹伤口,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