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陆莳兰将目光调转向周围,发现这里是霍宁珘的浴房,哪里还待得下去,便扶着池壁站起来。她刚从睡梦中醒来,意识仍是迷迷糊糊的。
她这才发现对面的霍宁珘始终不发一言,靠坐在原处,黑色的眸子就这样深深打量着她。
随着他的目光,陆莳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沉默片刻,险些低呼出声,赶紧又缩回水里。
她这才听到对面男子传来的低低坏笑声。霍宁珘知道,陆莳兰每次醒来,都要恍惚那么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陆莳兰这时才终于完全醒神,慢慢回忆起是自己先前在路上睡着了。
被他笑得满面通红,她气急败坏,立即道:“我要回去,嬷嬷还在等我回去。”意思是,让霍宁珘去拿棉巾给她。
而下一刻,便响起水波动荡声,霍宁珘果然很听她话地站起身来。陆莳兰一愣,心下更羞恼,赶紧别开眼。
霍宁珘先自己披好袍子,拿一张斗篷将她抱出来,哄道:“放心,嬷嬷已经睡了。”
陆莳兰微微诧异,道:“不会,嬷嬷历来会等我。”
霍宁珘便好心告诉她:“我们今日出门的时候,我便派人告诉嬷嬷,说你今晚留宿国公府做客。她当然不会等你。”
陆莳兰一听这句话,睡意顿时去了大半,她知道霍宁珘想做什么了,转过头看看他。这简直是蓄谋已久。
她便见霍宁珘向自己欺身而来。
蔺深实在不想这个时候来找霍宁珘,总觉得这个时候来,前途都是灰暗无光的。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屋里的人便听蔺深在门外道:“七爷,有紧急军情。”
过了一阵,霍宁珘倒是出来了,月夭为他从里拉开门,霍宁珘看着蔺深,问:“怎么了?”
蔺深忙道:“七爷,前方传来军报,就在今日,东乾由周守安挂帅,攻打归德城。”
霍宁珘便道:“让他们先攻。” 多消耗萧隐的兵力。攻城比守城难多了,这就是森严寒冬之时,双方都没有先发起进攻的原因。
蔺深便赶紧又道:“可是,七爷。归德守将李重儒李将军,今日突然猝死。大夫已经去看过了,说李将军是惊惧而死的。目前,是由李将军长子及其副将在守城。”
霍宁珘慢慢道:“李重儒死了。”李重儒十分勇悍,对归德又熟悉,这时候损失,倒是可惜。是谁做的手脚似乎很明显,但是,对方是怎样做到的,能杀李重儒,为何不能破城,这些都是问题。
霍宁珘便立即道:“南边的兵力布置得先变一变,先从陈州增派五千兵力,前往归德。一刻钟后,商议南边方案。”
“是。”蔺深答。他又低声道:“七爷。南京还来了个消息,说是陆连纬突然失踪,从南京消失。”
霍宁珘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陆连纬失踪,是出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还是与萧隐的关系有所变化?又与李重儒之死是否有关。便道:“好好去查一查,陆连纬为何失踪。”
蔺深下去召集商议军情人员,霍宁珘便先进了屋。
……开战了。陆莳兰在屋里听到这个消息,虽然知道是必然的,仍然紧皱着眉。
陆莳兰看着走进屋的霍宁珘,霍宁珘也对上了陆莳兰的眼睛。
虽然陆莳兰一句话也没有说,但霍宁珘其实也明白,陆莳兰现在之所以这样柔顺,任他为所欲为,是因为她真的记住了他对她说的——“正因为你的家人都在南京,看不清前路,你更应当自投明主,将来新君临位,你才好保下你的家人。”
虽然陆莳兰并非主动投靠他,但既然已经被他掳来了这里……她多少是有打算,用她自己来换父兄将来生路的。
他便来到她身边,手指轻摩了摩她微微红肿的唇瓣,说:“莳兰,我暂时有些军务要处理。你先睡,我晚些回来。”
陆莳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比先前乱得多。目送着霍宁珘离开,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睡下去。
霍宁珘回来的时候,陆莳兰已经入睡。他上了床,从后拥着她。之前虽与她发生过两次,但都是白天,完事后便各自分开。像这样能拥着她入睡,哪怕什么也不做,感觉却是不同……
按照大乾习俗,女子快要嫁人前七日,不得与夫婿见面。因此,霍宁珩没有接萧慕微到国公府过上元节。
一直到正月十九当日,霍宁珩去公主府迎亲,两人才又见面。
萧慕微清早便被叫起来,坐在镜前,任人打扮摆弄。
那霍家派来打理事务的嬷嬷还不断在她耳边道:“长公主今日一定要多笑,今日的笑容愈多,夫妻之间才愈发和和美美。”
萧慕微心跳如疾鼓。她手指绞尽裙幅又松开,强令自己定神,不要紧张。
墨鹊也在一旁道:“公主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四爷……不知有多喜欢。”语毕,既是欣喜,眼中又有微微黯然伤神。
萧慕微身着一袭正红地的裙裳,腰系丝绦,织锦裙幅上盘绕着五□□缕凤,霞帔缀着璎珞珠饰,足上是凤衔珠合云履。
她本就生得高挑艳丽,今日这吉服上身,实在更是瑰姿灼灼,叫人不可逼视。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