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她,看不出什么来,更觉得不对劲儿。
静漪自然懂他的心思。
她过来给他整理下军装,歪头看看,说:“那就去吧。今晚上不能回来了是么”
陶骧嗯了一声。
静漪说那好吧,“囡囡在姥爷那里,明早从那边去学堂的。明天晚上石将军家里有个宴会,请咱们都去的。我问过三嫂和九嫂,说是都去的。你一早说没空,那就我自个儿去”
静漪说着,看陶骧注视着自己,住了口。
陶骧也就出了门。
静漪送他出去,看他上了车,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重庆的冬夜,又湿又冷,寒意沁骨。她打了个喷嚏。听见秋薇和孩子们在楼上的笑声,她踱着步子。张妈看她不是立即想进门的样子,拿了大衣来给她披上。
“少奶奶,别烦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张妈小声说。
静漪站下,望着这小小庭院里的树影,说:“张妈,你说,那得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我看麒麟对她该是很着迷的了。”
不然怎么做下些荒唐事
其实也难怪陶骧生气。这才几日,宗麒闹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她都想,要是自己给人问到眼前来,保不齐脸上也挂不住
张妈想了一会儿,说:“少奶奶,我哪儿知道啊。”
静漪叹口气,说:“是啊,哪里能知道。”
她有些惆怅。既担心,也有点不知所措。宗麒母亲去世早,父亲又不在身边,陶骧和她是他的长辈她对如何处置眼下的情形,实在是没有经验。
“少奶奶,还是进去吧,外头冷。我怕您着凉。这个时候您可别生病。”张妈说。
静漪答应一声,又站了站,才往回走。
张妈跟着她进门。
静漪一进门,被屋子里的热气罩着,连打了几个喷嚏。
张妈就念了几句,说这且说着,可不就着凉了么。
静漪摸摸额头,果然有点发热。
想想许是不知什么时候受凉了,下午人才懒懒的,就让张妈给她来一碗姜汤去去寒。
秋薇已经安置好了孩子们。静漪怕自己生病传染给称心,问过称心已经睡着了,没有过去看她。秋薇看静漪有点蔫蔫的,陪她喝了姜汤,等她躺下,又坐在一旁守了她一会儿。
“我不要紧。睡一觉就好的。”静漪让秋薇快去睡,“你累了一天了,再不歇着,眼都眍了阿图不回来,你也不得清净。我这里一大堆事情要你做呢。”
“这点事,才不会累呢。”秋薇笑着说,“倒是医院那边,我有心帮忙也是帮不上的。小姐,要是身子不舒坦,就不用天天去的。”
“我向来就是挂个名管点事,不会天天去嘛。”静漪轻声说。她声音已经有点哑,还微微的疼。看着秋薇担心她的,歪了头仔细看她一会儿。
秋薇还是个圆润丰满的少妇,这几年条件这么不好,她还是能苦中取乐,把自己和孩子们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帮了她许多忙。比起秋薇来,她可差的远了些
“眼看着小宝都要上学了,你这闺女还没盼来。”她笑着说。
秋薇搓了搓手,叹气道:“唉,看来命中无女,不能强求了以后会有四个儿媳妇的,都当闺女疼吧。”
静漪笑,说:“许是还不到时候。”
“我的心思是淡了,虎翼还想呢。我说他做梦,他说做梦也是美梦。有时候我们两个也说笑,说瞧着姑爷以后,做老泰山那气势一定大的很呢哎哟,小姐!”秋薇低呼。
静漪拍拍胸口,说:“你们今儿这是怎么着啦,合着伙儿的吓唬我。”
她觉得口干舌燥,拿了杯子喝水。
“我又不是成心的”秋薇左看看她,右看看她,问:“小姐,你这你这不是有了吧”
静漪一口水含在口中,忙咽了下去,说:“胡说!”
“胡说”秋薇又左看看、右看看静漪,似乎是在琢磨这事儿的可能性。
静漪正不舒服,也没有多想,皱着眉说:“你这丫头可不是胡说吗哎呀我困了。”
秋薇笑着看静漪,说:“胡说不胡说,再等等不也就知道了么我劝小姐别铁齿铜牙。”
静漪瞪她。
秋薇笑的厉害,但也就不说什么了。等静漪躺好,她给静漪掩好被子,关灯出门去。合上门之前,她还是不甘心,回过身来又说:“小姐,我胡说是胡说,您别乱吃东西哦。”
静漪有心想驳秋薇两句,怎奈这会儿她乏的很,一句也懒得驳了。这一天要她想的事儿有点多,真让她费心费力,这会儿哪儿还顾得上想这玩笑话呢何况她也没有那个心思。
陶骧固然是生着气出去的,她也是有些不痛快的。
要照着以前,她许是早就跟陶骧吵嘴了。不管怎么样,麒麟的事情虽说他有错,但要紧的是得知道麒麟心里究竟怎么想的。陶骧态度这般强硬,只会让同样倔脾气的麒麟跟他拧了麒麟可从来是敬重听从他的七叔的。恐怕顶撞了七叔回去,麒麟这会儿心情也好不了吧。</p>
<strong></strong> 静漪心里是千头万绪,好半天没睡着。她似乎是听着隔壁卧房里称心在哭,想要起身过去看看,只一会儿,哭声又不见了,却听见低低的吟唱她朦胧间又想起秋薇说的,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