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荒野处的鬼使感知到某个方向上传来浓烈的冥界气息,双双回头。鬼使白紧紧蹙眉,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敢于单独开启冥界之门。鬼使黑反倒表现的饶有趣味,他挽着镰刀,嘴角扯了扯。
“比我当年还疯啊”
“鬼使黑”鬼使白警告了一声。
“行吧,我不说话。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鬼使白在追赶妖怪和鬼门开启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折回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空间被撕裂出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其中森森的鬼火。白发阴阳师狩衣翻飞,他无师自通的又加了几个印稳固鬼门,披着斗篷的式神在他身边砍杀试图越狱的怨魂。
白发阴阳师提高声音,“现在”
入殓师抱着少女的尸体,毅然决然的跨了进去雪女的龙卷终于也支持不住溃散,她踉跄着飘了一段,跟着阴阳师一同冲进鬼门。
风止雪息,雪地上只残留下一些零乱的痕迹。纸花被吹得随风而起,向平安京的方向翩跹。夜色深重,那细小的瓣羽上笼罩着一层朦胧幽暗的颜色。
同样的色调之中,一反木绵站在那里,望着贵族宅邸的大门。
她动了,黑夜中响起连绵不绝的惨叫与悲鸣。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贵族在一地鲜血上向后蹭着,手突然触碰到旁边的一把刀,他举起刀与妖怪色厉内荏的对峙。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妖怪讥讽地笑了,艳色红唇上挑,有几分媚态。
“这么快就忘了我吗”她慢慢解下缠在脸上的绫带,随着面容一点点显露,贵族的眼睛宛若金鱼那样突出起来。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呵呵,我怎么舍得啊。”妖怪笑着,她有与那名少女一般无二的面容,这样一来,宛如少女亲手为自己复仇一般。她俯身靠近贵族,低声说道。
“父亲。”
“啊啊啊啊啊啊”贵族疯狂的拉开门向外冲去,妖没有阻拦,她享受此刻复仇的快感,直到她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阴阳师。
贵族也看到了阴阳师,他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激动的喊叫。
“救救我救救我阴阳师大人我会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他往阴阳师宽大的衣袖后面缩,哆嗦着,“快把妖怪杀掉快把她杀掉”
他兀自发了一会儿抖,却发现对方根本毫无动静,不由得抬头,正好接触到阴阳师垂下的视线。
那道视线凉凉淡淡、不带感情,阴阳师便以这样的眼神俯视他。
“救你吗”阴阳师笑了,“凭什么呢你那么不听话啊。”
“什”
“光哥说我天真,这话没错的。我最大的天真就在于,太相信你们这类人也有改过自新的可能。”阴阳师抬起眼帘,看向对面浑身浴血的妖怪,妖怪微微绷紧身体。
但就如同他们初次见面,阴阳师总说着出乎她意料的话语。
“今晚,我没有来过这里。”
贵族混沌的大脑有瞬间晴明,他意识到,这是阴阳师不打算救他的意思。
“你怎么能”
“我能。”
贵族立刻嚎叫着离开他身边,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之下,他也不敢将愤怒向妖怪发泄,于是举起刀,向阴阳师挥下
“你怎么能不救我啊”
挥舞的刀锋没能接触到阴阳师一星半点,贵族还维持着挥刀的动作,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向两边分开,鲜血从中间部位喷涌而出他倒下去,圆睁着充满恐惧的眼睛,那把刀“当啷”落在地上。
式神甩去刀上的残血,整个刀锋犹如雪月般干净,他缓缓收刀归鞘。
这是第一次,他在白发阴阳师面前出刀。
白发阴阳师感到那抹刀光仿佛还残留在他视野之中,于是他闭了闭眼,耳边回荡着冥界之主阎魔对入殓师的判决。
她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就算灵魂完整,我也不会允许死灵复活。
但是,若你能付出一半灵魂,她还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于你身边。
代价是
你要作为冥界的代言人,行走于人间大地之上。
无生无死,永世孤独。
细碎的铜铃声响在遍地血色的庭院中,入殓师背着沉重的棺材走来。棺材上装饰着美丽的藤花,还有其他细碎的春日花朵,这些美丽的事物伴着他的爱人安睡。
入殓师一夜之间,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中年,也从受庇护的人类变成了居无定所的妖怪。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反木绵那张与织雪一模一样的面容。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