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一顿饺子, 不知为何,徐柔嘉的孕吐症状开始减轻了。
九月里赵郎中替她把平安脉时, 徐柔嘉已经很少再吐, 脸颊也长了点肉回来。
吃得好, 睡得饱, 肚子里还有个慢慢长大的小家伙,徐柔嘉每天过得都特别满足, 周岐不在王府她便远远地看着三只狗玩耍扑闹,或是进宫陪太后、陆氏坐坐, 再逗逗小叔子望哥儿,周岐办完差事回了王府,徐柔嘉就变成了一个被丈夫宠成珍宝的小王妃。
耳鬓厮磨多了, 难免会擦出点火。
周岐顾虑多, 担心伤了她伤了孩子反而非常克制,反倒是徐柔嘉,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居然特别想他。
夜深人静,徐柔嘉不想睡觉, 一会儿扯扯周岐的袖子,一会儿抓抓他修长的手指。
周岐便是根木头, 也受不了她这样。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徐柔嘉听见,立即乖乖躺好,假装自己不会再骚扰他的样子。
周岐侧身过来,无奈地道“只此一次, 以后你再这样,我去前院睡。”
徐柔嘉脸都被他说烫了。
瞧他说的,好像她多饥渴似的,他怎么不想想平时是谁大半夜的不肯睡觉非要纠缠她呢?
恼羞成怒,当周岐伸手过来,徐柔嘉一把拍开了他,捂着被子哼道“我要睡觉了,王爷休要乱动。”
周岐……
一生气就叫他王爷,问题是明明她不老实,现在反倒要怪他。
但周岐还没傻到以为徐柔嘉真的困了。
“放心,我不会乱动的。”唇角上扬,周岐一语双关地道。
徐柔嘉捂住了耳朵。
两刻钟后,徐柔嘉心满意足地睡了。
卡在半途的周岐只能心情复杂地去了净房。
转眼就到了年底,此时徐柔嘉已怀孕六月有余。
但她的人并没有怎么胖,只有小腹隆起来了,但因冬日衣裳宽松臃肿,不仔细瞧也看不出她居然是双身子的人。
起初徐柔嘉有点担心孩子会不会没长,但外祖母与太医都笑着说妇人怀孕情况各异,有一天比一天胖的,有前面不胖后面三个月突然胖起来的,也有一直都很瘦只有肚子在后三个月慢慢鼓起来的。
徐柔嘉大概就属于这第三种。
最让徐柔嘉放心的是,小家伙在肚子里很活泼,特别是一日三餐前后的两刻钟内,小家伙就会调皮地动来动去,好像它也知道饥饱似的。
沉浸在对小家伙的关注与期待中,徐柔嘉一时无心留意庄王府外的情形了,又因为要安心养胎鲜少出门,也没有其他贵妇人在她耳边闲聊什么。
除夕当天,下午她正在看周岐写对联儿,阿贵突然过来请周岐去前院。
年关宴请多,周岐总是进进出出的,徐柔嘉也没多想。
很快,周岐回来了,陪她写完最后一副对联,周岐温声提议夫妻俩去园子里逛逛。
徐柔嘉懒得动“外面那么冷,有什么好逛的。”
周岐颇有兴致地道“那几株腊梅开得挺好。”
徐柔嘉见他如此想去,这才应了。
周岐扶着她肩膀,夫妻俩走得很慢。
两人才离开,阿贵便带着赵郎中过来了,逐一替后院伺候的所有大小丫鬟诊脉,确定每个人都身体康健连小咳嗽都没有,阿贵与赵郎中才迅速离开,临走之前,阿贵严令众人不得再提及此事半句,若传到什么风声到王妃耳中,动了王妃的胎气,定不轻饶。
玉瓶、玉环心知王府或京城恐怕出了什么大事,当即带头领命。
待周岐与徐柔嘉回来,后院下人们各行其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晚徐柔嘉睡得不错,临睡前她提醒周岐“明早记得叫我起床。”
大年初一一早,他们得去宫里拜年。
周岐嗯了声。
可翌日徐柔嘉震惊地发现,她醒来天都大亮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身常服坐在她身边的人“表哥……”
周岐朝她笑了下“看你睡得太香,没忍心叫你,父皇祖母也说叫你安心养胎,娘更是早早就将我打发了回来。”
徐柔嘉差点就信了他!
给太后、帝后拜年这么大的事,别说她怀孕才六个月,便是九个月,她也该进宫的。
意识到周岐的反常,徐柔嘉终于记了起来,上辈子怀王长子暄哥儿便是过年的时候夭折的,确切的说,除夕当天爆出暄哥儿身染疟疾之事,舅舅外祖母将所有太医都派去了怀王府,然而暄哥儿太小疟疾发作的太快,初二天还黑着,死讯就传到了各府。
暄哥儿是舅舅的长孙,上辈子舅舅挂念孙子,免了所有皇亲国戚的拜年。
而周岐瞒她,应该是担心她受到惊吓?
“不对,宫里肯定出事了,表哥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徐柔嘉焦急地问道。
她要献出方子医治暄哥儿,就得先知道暄哥儿染病的事,再耗费一点时间假装研究方子,这样周岐才不会太过怀疑。
周岐自然不肯承认。
徐柔嘉就故意怀疑是不是太后或陆氏出事了,表现出周岐不说真话她就坐立不安的样子。
周岐慌了,她这般胡思乱想,比知道暄哥儿重病更容易惊动胎气。
他只好说出实情,解释道“疟疾会传人,我怕你担心自己。”
如果病的是大人,她或许不会草木皆兵,但暄哥儿太小了,妻子初为人母,怕是最听不得哪个孩子出事。
徐柔嘉恍惚了下,果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