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兰一堂,天已经擦黑了。
因为收了重病人,伙计忙不过来,兰一堂已经上了板,众人进了内室才发现刘老实还在昏睡着,戚娇娘冲过去就抓住了相公的手,失声痛哭。
这哭声听的人们心里酸酸的,王一笑也轻声和留在兰一堂坐诊的师弟韦一波解释了这家人与师姐兰宁的渊源。
戚娇娘陪着刘老实在内室,兰夫人带着兰妮和王一笑韦一波研究医案,成了闲人的朱一宇和十三娘退到了院子里。
俩人相视一笑,又是这种情景,怎么好像两个人碰面都是在有病人的时候,朱一宇正想说什么,十三娘发现院子里还有个穿着紫色细布暗纹衣裳的少年,明显不是兰一堂的人,她拦了廊下要去洗帕子的小药童指了指那人,“这个人也是兰一堂的么?”
小药童顺着十三娘的手看去摇了摇头,“不是的,这个少爷下午和衙役一起把刘老实送过来的,后来衙役们等不急都走了。他一直在,我们还以为他是刘老实那边的亲戚呢!”药童说完就拱拱手下去了。
那边的人看见十三娘他们在议论自己,也走了过来,冲着朱一宇十三娘微微一揖,抬头说道:“我是游击将军身边的书童,翟林。他早先晕倒在了城外,我看这男人身边也没个家人陪同才留在此处的,看样子你们认识他的家人?”
十三娘和朱一宇对视了一眼,朱一宇上前一步回了一礼才说:“他的妻子在里面,多谢公子挂心。”
翟林点了点头,又说道:“他曾说他有冤屈,不知你二人可知?今日他当着将军的面拦了知县大人要告状。如果你们知晓内情,不妨告知于我,若是将军问起,我也好回了将军。不亏我等这两个时辰。”
朱一宇想着这事儿也并无不可说之处,看这翟林也只是好奇事情经过的样子,便把这夫妻救人反倒被害,差点天人永隔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是可恶!没想到人性居然险恶至此!”
翟林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听的了这种恩将仇报的故事,又因为里面骨肉分离,夫妻险些失散的情节勾起了他的心事,显得激动异常。
十三娘倒觉得这个人有些反应过大了,她在朱一宇背后偷偷揪了下他的衣角。
朱一宇身子轻微荡了一下,偷偷红了耳根。他也瞧着这少年有些异常,便也不多说了,朝着翟林一抱拳,“幸得将军和知县大人相救,这刘老实夫妻才能团圆。刘老实还未醒,在下先替他们谢过。”说完又是一揖。
翟林避开了朱一宇的动作,侧着身子说道:“我没做什么,倒是你们一路上救了素不相识的戚娇娘,也是古道热肠。天色已晚,我就不多留了!近几日将军都住在县衙街上,若是刘老实一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去找我。告辞!”
许是看出了十三娘眼中的戒备,翟林并未多说,就提出告辞,但是还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朱一宇也未加阻拦,只是请了个小药童送了翟林出门。
看着翟林离开了兰一堂,十三娘眨了眨眼望着朱一宇,“你说这刘老实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偏偏遇到了那等歹人,可是又遇到了我们还有这个翟林。”
朱一宇被十三娘嘴里的我们晃得有点飘,嘴上还得赶紧回答问题,“只能说他与人为善,最终还是有好报的。”
十三娘点了点头,又看像了内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不过娇娘在他身边,应该能起点作用吧。”
朱一宇耳力比十三娘好,他已经听到室内讨论病情的声音了,只能传给十三娘听,“我听到兰夫人他们说刘老实伤得不重,吃几副药,只要今晚没有反复就没什么问题了!”
十三娘一听朱一宇居然能听清屋里的说话声音,稀奇的不成,她本人因为在现代片刻不离耳机,总觉得自己的听力是退化了,没想到朱一宇听力这么好!一时激动拉着他的袖子,“你耳力这么好呢?怎么做到的?天生的还是有什么诀窍?”
朱一宇没想到十三娘的思维发散的这么另类,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说话也结结巴巴地:“就,就本来就这样?或许因为我自小习武,所以五感都比常人敏锐一些。”
十三娘一听有些垂头丧气了,“啊,是练功才会好些的么?”
突然又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那我现在练功,能不能提高些?”
朱一宇看着仰起头踮着脚也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孩。一双眼睛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的亮,眉毛上挑着,因为急于知道答案人也有点紧张,不知不觉的咬着下嘴唇,整个人仿佛都在说“快说是!快说是!”
可是偏偏朱一宇没办法对十三娘撒谎,只能摇了摇头,“内家功夫,得从小练起,能不能有所提高,因人……而异!”说完好像犯了多大错似的,赶紧别过了头,逃开了十三娘的眼神。
原本激动的不成的十三娘泄了气,哼了一声,嘴也瘪了,“算了,这事儿强求不得!不过一宇,你这好耳朵你可要保护好啊!”
朱一宇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嘿嘿嘿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