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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善以为自己听错, 当即站起:“住院观察?”
陈贺轩抓抓头, 表情不太自然:“嗯, 这是医生的建议。”
林善很狐疑:“我去问问医生。”
“医生刚出去了。”陈贺轩叫住她,“你不如去找韩津吧。”
林善停下脚步, 只能跟着陈贺轩去往病房的方向。
她实在难以相信, 这个刚还在起劲怼人自称小爷的人, 现在虚弱到需要住院的地步。
她是有罪,但不吃冤枉罪。
一路找到病房, 林善不得不承认, 韩津的生活过得很小资, 就连对病房的要求都极度奢侈。
单人间, 幽静宽敞,带着独立洗浴间。
进病房的时候,陈贺轩带头走在前面, 突然猛烈咳嗽了声,还屈着两指敲敲房门。
林善不是傻子,听这声音就很突兀很刻意。
然后,她走进去, 看见了这房内的病人。
此刻, 韩津已经换了病人服, 人端正地平躺在床上, 头靠着枕头看天花板, 全身无力, 两眼无神, 说难听点,像是奄奄一息。
看见有人进来,他转了下眸,虚弱道:“来了?”
林善走到床尾,环顾整个病房一圈,很无语:“你是来住酒店的?”
这边摆设齐全,暖气大开,站一会就热得她身子晕。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回去吗?”他气若游丝地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擦过的伤。
罗慎原先站在床头边,这会儿走过来,深深叹了口气,叫她一声:“韩妹妹。”
林善听这称呼皱眉。
“可不是嘛,韩妹妹。”罗慎自觉没叫错,殷勤又热络,“你跟他很快就成一家人了,韩津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尽管跟我们说,别客气啊。”
林善没回应,知道这个人也很聒噪,吧啦吧啦能讲一堆。
“这个医生吧,他是这样说的……”罗慎突然间就化身为病人的代言人,在她面前呼啦啦倒出一堆毫无考究的解释,“……不小心影响到大脑中枢,那就很严重了,外面的伤好得快,里面的伤就不一定,还有小小的潜伏期,时好时暴躁,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像个傻缺二愣子,呆呆的一点精神都没。所以吧,医生诚恳地建议,先住院两天观察观察,没事就能出院了。”
林善听了完全无动于衷,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那就好呗,他住在这儿,我明天带我妈来探望。”
病床上的人不动声色。
“哎别……”这话又是罗慎说的,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你要是告诉你妈,那你妈一定会告诉韩叔,到时候韩叔知道了,事情就会变得糟糕。”
林善可疑地看了眼韩津,反问:“他今晚不回去,他爸就不知道了?”
罗慎:“我们跟韩叔说了,生日会通宵,反正明天不上学,情有可原。”
“那后天呢?”
“后天的事后天再说。”
林善听完这一大堆,情绪没多少波动,眼皮都不怎么抬一下,很顺从:“行吧,那你好好待着,万一疯起来,还有医生看着。”
他是病人,自己清楚事实怎样,是听从医嘱还是故意捏造,她反正拦不住叫不醒。
她现在若是再跟一个病人较劲,那就不是罪孽深重,而是罪不可恕。
“我走了。”这是她的下一句。
“嗯。”韩津发出了单字音,听起来气很虚的样子,看着她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她没表明态度:“明天再说。”
“来不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必须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有时间就来。”
“明天周末。”他提道。
林善瞪了会天花板,无力反驳:“那我来吧。”
“再见。”他的声音立刻恢复了点元气,“路上小心。”
林善双手插进衣兜,“那你好好休息。”
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很是克制。
林善看在眼里,转身往病房门口走了几步,突然间回头,却见他脸上绽放着一抹带有逞意的笑容,立刻又局促地收敛起来,反问她:“怎么了?”
林善极淡地笑了下:“没事,你早点睡,手机就别玩了,比较伤脑。”
“到家了给我个信。”他说完,似乎只有眼睛能动了,看向陈贺轩,“你送送她。”
陈贺轩会意,跟出去护送。
林善没拒绝,率先走出病房,然后她发觉,自己也没那么大罪,她只是摊上了个人情债主,再这么缠下去,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
当天晚上,林善回到家,就给韩津发了条信息。
三个字:到家了。
那边回了个:好。
紧接着又是一条:明天来探望我。
林善没有回,她估摸着他这时说不定正躺在床上翘着腿看电视,或许还拿着手机在玩游戏,就忍不住毒骂一句。
与此同时,正握着手机摸游戏操纵杆的韩津剧烈地打了个喷嚏。
……
次日,林善在家磨蹭了半上午,洗洗晒晒背书整理。
临近十点,韩津的电话来了。
林善拿起来看了一眼,故意推迟半分钟才接起:“怎么了?”
“什么怎么?”那边对她的回答很诧异,但似乎是碍于自己目前的状态,语气又即刻回到昨晚的虚弱,“你在哪儿了?”
“在家。”她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