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信马由缰地行走,一边走一边说笑,相互通报一些自己遇到的趣事,倒也很是热闹。
为了多见一些外头的世面,他们并未沿着来时的路走,而是故意绕了个远道,天黑之前来到一个叫做磐镇的市镇。
磐镇跟纽镇规模相当,镇上也只有一个客店,一行四人于是在这里打尖住宿。
他们安安心心地住下,对可能遭遇的意外情况全然不加防备,却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双不安分的贼眼早已盯上他们。
这双贼眼,正是来自神偷李四。
这几天,李四经受了成为神偷以来从未有过的憋屈,心里一直压着一股火。
浅顺找他去偷任白的黄金铃铛,并且许给他一些好处,他其实对那些好处并没怎么看上眼。一个神偷,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不知道偷了多少金银财宝,浅顺许诺的那些好处根本不能让他动心。
问题在于,他对任白视同珍宝的那个黄金铃铛有些兴趣,并且打算试试任白藏东西的能耐,于是没加犹豫地答应了。
答应之后,他便开始行动,趁夜潜入了任白家,施展巧妙手法,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
最终,在一个樟木箱子的角落里,他拿到了黄金铃铛,心中不由一喜,与此同时,却也感到脊背上一凉。
扭头一看,见是一个气象端严的老者站在身后,那老者一只手搭在他的脊背上,弄得他浑身的气劲运行都不太舒畅。
这个老者正是任白,一个看似柔弱实则具有强悍武道修为的人。
李四被任白点了穴道,深知这一回彻底栽了,如果不乖乖顺从人家,人家要了他的小命事小,败坏他的声名事大,从今往后,谁人再提到神偷李四,肯定会先吐口唾沫,甚至他的祖宗都会被玷污得不成样子。为了避免出丑,李四只好供出了事情的原委,又按照任白的吩咐去给卜祥报信,而后返回任白家,配合任白演戏,待得卜祥等人找上门的时候现身,好让他们知难而退。
一场戏演下来,任白只是小小地教训了他一番,并未对他进行辱骂、毒打,他却依然感到十分憋屈。他忌惮任白那高超的武功,并且敬佩任白的为人,不敢对任白怎么样,却把这笔账记在了引起事端的卜祥和小尛子身上。
为了泄愤,他先是去卜祥家里大肆折腾一番,将卜祥这些年来所积攒的钱财搜罗一空,又盯上了正在回家的小尛子,打算对小尛子下手。
不过,他没想要小尛子的命、让自己不利索,而是准备将小尛子的财物偷盗一空,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剩,让小尛子彻底难堪、尴尬一回。
由于那只花锦的陪伴,小尛子走到哪里都非常显眼,李四一路跟踪下来基本上没怎么费劲。
看到小尛子住进了客店,李四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狞笑,随后在镇上胡乱溜达着,等待偷盗的最佳时机。
夜深人静之际,李四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小尛子所在的房间,来到床边。
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李四看到了正在酣睡的小尛子,看到了小尛子枕头边那盛着随身物品和钱财的花包袱,也看到了那把残剑。
一看到那把残剑,他就感觉很古怪——一个生了锈的铁疙瘩而已,怎么可能连睡觉的时候都放在枕头边?如果不是正在睡觉的这个家伙有异物癖,那就说明这个铁疙瘩并非寻常的铁疙瘩。
怀着好奇,李四伸手去拿那把残剑,准备好好把玩把玩、参详一番。
孰料,李四那灵活的手甫一接触残剑,便瞬间被它吸住,再也甩脱不开了。他尽管感觉到了异常,却仍想拿起残剑,不承想残剑竟然沉重无比,他不但没拿起来,身体反倒被闪了一下,控制不住地趔趄着前冲,最终扑通一声跪倒在床边,
惊恐之中,他瞪大双眼盯着小尛子,生怕小尛子被惊醒,却见小尛子仍自睡得极其沉实、一点被惊醒的迹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