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卧的门咔嚓一声开了,黎秦越穿着睡衣,浑身上下还都透着倦意,话却听得清楚。
她开口,声音是哑的:“师父,你这么说我我伤心了啊……”
卓稚赶忙解释:“姐姐师父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这个意思。”
“这个意思也没事。”
两人同时开口。
然后黎秦越笑了,也不过来掺和两人之间的拉锯战,只倚着门框道:“师父,你今天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可以,以后您想过来的时候,随时来,这是咱自己的地方。”
“卓稚肯定不情愿你走,但你真要走我们的确也拦不住,但我们不希望你不开心地走。”黎秦越顿了顿,“虽然有些事在您那里也没法高兴,但起码说清楚,别让卓稚一直愧疚,她可爱您呢。”
卓稚立马点头:“对,爱!”
师父呼出口气:“我说得够清楚了,就是该走了,不能说高高兴兴地走,但也不能说我就生着气走的……艹,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呢!”
黎秦越笑着,卓稚也给逗笑了。
师父把卓稚的手扒拉下去了:“咱两之间该怎么着怎么着,就这样,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也不能天天晚上听……”
说到这里,师父停住,瘪了瘪嘴。
卓稚笑不出来了,黎秦越也一样,两人一同升腾起来的红晕,跟蘑菇云似的。
师父趁机拉走了行李,她的手机也十分精准地响起,是司机打来的。
“嗯,你进来,看见个黄色的花坛,就停那,我两分钟到……”
卓稚又赶紧往上跟,师父在门口冲她抬了抬手:“别送,尴尬,你知道我提得动。”
卓稚:“我……”
“你走的时候我就没送。”师父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是真尴尬,拜拜。”
卓稚只得道:“拜拜。”
黎秦越提高声音喊了句:“师父再见,我会给您拨视频电话的!”
师父的声音荡在楼道里,铿锵有力:“猪头猪脑的,有什么好看的!”
这声音荡了三圈,最终散了。
门还开着,卓稚站在门边上,有些失魂落魄的。
四周安静下来,黎秦越也没烦她,转身进了浴室:“我去冲个澡,饿死了。”
“好,”卓稚回头愣愣地道,“出来就有吃的了。”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来,卓稚关了门,进了厨房。
早上师父做的菜被她吃差不多了,但这两天备的吃食很多,很多切一切,调一调,热一下就能吃了。
都是卓稚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是可以延续的,从山上到山下,从亲情到爱情。
卓稚打开蒸笼,热气上涌,熏得她又有些想掉眼泪。
不是纯粹的开心,也不是纯粹的难过,不是委屈,也不是畅快,难以形容,五味杂陈。
如果非要总结一下,只能矫情地说一句,大概是长大了的滋味。
一人份的精致饭菜上桌了以后,黎秦越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卓稚过去敲了敲门,提醒她:“姐姐,饭好了。”
“嗯。”黎秦越隐隐约约地应了一声,然后道,“我忘记拿内衣了。”
“啊,你等一下。”卓稚很快往卧室走,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出来,将浴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递了进去。
“够不着。”黎秦越的声音伴着水声。
卓稚只得彻底打开了门,将半个人都挤进去。
“热气都散了。”黎秦越抱怨,还是没接东西。
卓稚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都进去,反手关上了门:“姐姐,你想干什么呀?”
浴室里的热气很汹涌,白茫茫一片,但这么小的空间,根本无法阻碍视线。
黎秦越近乎完美的就在这雾蒙蒙之间,溅着水花,光滑柔软,像最美的画。
卓稚的视线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手上捏着的单薄布料一下子也显得质感迷人起来。
黎秦越看着她,长发湿乎乎地搭在肩上,声音蛊惑:“你猜我想干嘛?”
卓稚抿抿唇,想提醒她做得太频繁的话,可能对身体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呢?卓稚再抿抿唇,会饿的。
刚不都说饿坏了吗,难道是那个……饿的意思吗?
卓稚吞了吞口水。
黎秦越笑了笑,微微弯腰注视着她,接下来的话,却完全超出了卓稚的预料。
她指着自己的胸,爆发出了卓稚已经逐渐陌生的黎式怒吼:“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啊!!!这他妈是肉!是活生生的肉!不是奶瓶!不是减压神器捏捏乐!你使那么大劲!看看!好好看看!是不是看着还挺带感啊!!!”
卓稚在震惊中没忍住笑了:“是……挺带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