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卓稚赶忙道:“哥你说,没事的,咱两以后上班都得待一块呢,我心大,有什么话您直说。”
小孙于是挠了挠脑袋道:“你没来之前,所里人数不够,我都没搭档,只能跟在赵哥屁股后面溜,现在还,蛮有成就感的。”
“哈哈哈哈……”卓稚笑起来,没想到小孙会这么说。
人家是所里的编制内员工,又是前辈,卓稚是很尊重的,但看来前辈也是个正想要努力成长的新人,卓稚一时间生出无限责任感,她拍了拍小孙肩膀道:“哥,以后什么冲锋陷阵的,你都可以交给我,我那视频你看了,我就是个粗手笨脚的武将。其他的,我都得跟您学。”
小孙笑着道:“看了,你太厉害了,带着你特别有安全感。”
“嘿。”卓稚联络完同事感情把话题拉了回来,“我还有个事跟您说。”
“你说,别您来您去了,都自己人。”
“就,我姐姐的事。”卓稚左右看了看,脸有些红,“她以后可能会经常来找我,偶尔碰见的话……”
“你放心!”小孙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啊……”卓稚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会替你保密!”小孙却很郑重且认真,“我觉得只要不违法乱纪,每个人的私生活都应该得到尊重。”
“啊……”这个卓稚倒是挺赞同的。
小孙脑袋往她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你们不容易,我支持你们。”
说完他还握了个拳。
“啊……”卓稚除了发出这个音节,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是超额完成了。
她没想到小孙警官的接受度这么高,这么善解人意,这么……火眼金睛?
小孙说完后,站直了身子,十分正经地皱眉对她道:“今天的工作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辛苦了,我们明天见。”
其实还有个笔录没做完呢,但小孙这是给她提前下了班了。
卓稚一下子感动得热血沸腾。
警察叔叔真好!
警察叔叔给她眨了眨眼!警察叔叔给她指了指门!
警察叔叔仿佛喜鹊一般,搭起了她和秦越姐姐之间重逢的桥梁!
“明天见!”卓稚对他鞠了个躬,提起包快速出了门。
黎秦越等在离得挺远的一棵树下,卓稚飞奔出来的时候,目标明确,跟只见了主人的狗崽子似的,摇耳朵甩尾巴的。
黎秦越张开双臂,卓稚跟个炮|弹一样砸进她的怀里,只是炮|弹裹的衣服挺厚,架势大,冲击力一点都不足。
软乎乎的,还仰着张跟小太阳似的嫩脸。
黎秦越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不是说好了不来了吗?”卓稚笑得嘴巴都快扯耳根子去了。
“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我能再跑这一趟吗!”黎秦越努力皱起眉,十分严肃。
“啊……”卓稚想起来了,道,“我真没多说。”
“没多说师父连咱两中午吃的烤鱼都知道。”
“吃的啥,这种事,无所谓,师父问,那就告诉她嘛。”
“那其他的呢?”黎秦越换了个问法,“你觉得有什么是有所谓,不能跟师父说的?”
卓稚偏头想了想:“没有。”
黎秦越送她一个微笑。
卓稚乐呵呵拉着她往回走:“哎呀,师父挺好说话的,而且她的性格就是,有事你跟她直说还好,要是骗她或者她问了瞒着她,那惩罚可是要乘二的。”
“师父真霸道。”黎秦越道。
“师父这是关心我。”卓稚立刻道。
“呦,你眼里是不是只有师父啊?师父来了,我是不是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了啊?”黎秦越乱掰两句。
卓稚哈哈哈笑起来,捏了捏她的手:“你们怎么都这样啊,师父嫌我眼里只有你,你嫌我眼里只有师父,你们两怎么回事啊,我这两只眼睛是不是得分开呀,左眼只装你,右眼只装师父……”
黎秦越没憋住,被她逗笑了:“师父还说过这话?”
“说过啊,她还问过我你两谁漂亮呢?”
“我天……”黎秦越实在想象不出师父说这话的样子。
“她就是在你跟前还隐藏着真实属性,就跟你现在在她跟前一样。”卓稚还看得挺明白的,“等你两再多处处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黎秦越突然觉得卓稚这在亲近的人跟前藏不住话的毛病也挺好的,有助于她和师父互相深入了解。
说到了这里,黎秦越专门跑这一趟的目的也就消失了。
但卓稚把自己的警服大袄子张开要把她揽在怀里走路时,黎秦越又觉得,其实她这一趟的真实目的大概就是来接卓稚下班。
天冷,但人一点都不冷,黎秦越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卓稚唠家常:“师父做了南瓜饼……”
“有六瓣小印的那种吗!”
“对。”
“我超喜欢吃!”
“不是,你喜欢吃,不应该是喜欢南瓜甜甜的味道吗?跟印子有几瓣有什么关系?”
“师父做的都是六瓣啊,师父做的就是我喜欢吃的啊。”
“啧,护师狂魔,你赢了。”
“我也护你。”
“那谁知道呢。”
“真的真的,我天天在师父跟前夸你。”
“咳,那你记得跟师父提一嘴,我拿手机看的时候,是在看调酒的书,不是在玩无聊的东西啊,我现在又没电脑,学习只能这个样子。”
“嘿嘿嘿,好的!姐姐真棒!”
“不要说得太刻意啊!就那种不经意地,流露出一句……哎,你会不会啊!”
“会啊会啊,你听听啊,我这么说……”
回家的路不长,两人聊得正嗨,就已经进了白桦里。
社区委员会今天把过年的装饰彩灯都装在树上了,南海市的冬天树叶都掉得光秃秃的,那些小灯笼这会远远看着跟柿子似的。
卓稚和黎秦越走到小区中央,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灯唰地全亮了。
闪闪发光的小柿子,特俗,但黎秦越觉得挺好看。
她没有几个年节是在白桦里过的,但有妈妈在的日子,就像是留在这片空气里的因子,会在像现在这样的时刻,突然钻进她的身体。
就像打了套太极拳,就像吃了师父的南瓜饼,就像卓稚的掌心,暖融融的。
黎秦越抬头望向她的家,屋子里的灯亮着。
没来由地,她感叹出一句十分没意义的话:“要过年了啊。”
“是啊,没几天了。”卓稚跟着她感慨。
“今年就咱三过了啊。”黎秦越笑着道。
“是啊,感觉很特别呢。”
“开心吗?”黎秦越看向她。
“开心。”卓稚毫不犹豫地猛点头。
“我也开心。”黎秦越附和得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