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发出一个音节,迅速把左手的东西塞到了右手里,朝黎秦越奔过来抓住了她那只空着的手,“嘿嘿。”
“嘿个屁。”黎秦越心里软得不得了,她这傻丫头要说开窍吧,跟个石头一样,要说不开窍吧,总有一些事干得让你能从脚心暖到头顶。
“你胳膊不要了啊,不牵这一会能丢么。”黎秦越笑着甩开了她的手。
“没事。”卓稚向前一步又抓住了。
她人个子本来就没黎秦越高,年龄又小,看着嫩乎乎的,这么一手提得都不断地打腿了,跟虐待儿童似的。
黎秦越又甩开了,自己把手搁兜里“你手心有汗,不舒服。”
“哦。”卓稚一下子脸红起来,不再凑过来,“我就是容易出汗点”
“大冬天都这样,夏天怎么办呀”
“只要不运动就没事,我出汗了就去冲个澡,会把自己搞干净的。”
“没嫌弃你。”
“明明嫌弃我了。”
“真没嫌弃你。”
“那你说我”
“这才花你几个钱啊,一句都不能说了啊,我不就怕你一只手累着吗”
“嘿嘿,我就知道。”
“傻子。”
“不傻。”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穿过巷子进了小区。
这段路算不上远,但也不近,黎秦越挺久没提着东西步行这么远了,也挺久没大半天的,手机都没看一眼了。
而且这状态还将持续,很新鲜,偶尔有一点点的焦虑,但只要仔细一想,就很快会被开心和轻松压下去。
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年代久了,颜色便愈发地黄,投下光秃秃的树影在地上,挺有美感的。
黎秦越看眼身边的人,突然就很期待接下来不一样的生活。
如果生活里没有这样的吵闹声就好了
她俩刚拐进她们那栋楼,女人的尖叫声和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就炸开了,夹杂着男人的嘶吼,在小区安静的坏境里,声音鲜明得像是在眼前放电影。
卓稚一下子就停住了,黎秦越皱眉道“没事,夫妻吵架呢。”
女人开始哭喊,卓稚问“姐姐你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
“不是南海的方言,能听懂几个词。”黎秦越顿了顿,仔细听了两耳朵,“就确定一句,你把钱给我。”
“是不是骗子啊”卓稚急了。
“不是。”黎秦越很确定,“这架势,不是夫妻弄不出来,这种老小区离得近,隔音效果又不好,这种动静是常事。”
“嗯。”卓稚应了声,两人继续提着东西往回走,但卓稚明显没了瞎唠嗑的心情,一直在听着那吵闹声。
两人回了屋,卓稚把东西分类放好,黎秦越刚想把人拽过来再好好说会话,卓稚一溜烟地跑阳台上去了。
黎秦越跟过去,看见她大开着窗,也不嫌冷,伸着脖子往外瞅。
黎秦越抬手捂住了她耳朵“这情况你就没见过么,你不应该比我见得多吗”
卓稚没管她的手“我在山上住呢,院子里就我师父,隔壁庵里的师太们人都可好了,从来不吵架。”
“哦。”黎秦越道,“那从今天开始,你才算感受到山下的人间烟火了。”
卓稚没说话,半晌后,楼下的动静小了点,她才道“烟火也不应该是这个气。”
黎秦越关了窗,拽着她进了屋,试图把话题转移开“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东西呢。”
“什么”卓稚问,“之前打人的费用吗”
“我靠”黎秦越有些吃惊,“这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你一直没扣我钱,我就一直记着。”卓稚道。
“财迷,”黎秦越大方地挥挥手,“那钱我不要了。”
“那是什么事”卓稚成功地被她勾起了兴趣。
“咱两那会吃饭的时候,”黎秦越弯了腰看着她,“你说什么来着”
不需要再提醒得太多了,卓稚红起来的脸就证明她明白了黎秦越说的事情了。
到了现在这一步,卓稚也不瞎矫情了,突然上手就捧住了黎秦越的脸,朝她跟前凑过去。
小矮个,姿势还挺霸气的,黎秦越在心里乐颠颠地腹诽。
但唇还没碰到,楼下突然又是一声尖叫,响彻云霄,跟杀了人似的。
卓稚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扔下了黎秦越的脸,转身就往外跑。
“我艹他大爷”黎秦越瞬间怒气值飙升。
她跟上去的时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转身又进了厨房。
卓稚整理的需要打磨的刀具放在一旁,黎秦越捡了把看起来最凶的,提着就出了门。
解决楼下这种事,需要用卓稚吗
不需要,杀鸡焉用牛刀。
用她手里这把怒气冲冲的砍骨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