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秦越清了清嗓子,道“房子的确是我自己买的,但钱是投资赚的。”
“用你自己的钱投资的吗”
“用我零花钱”
“那不就得了。”卓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零花钱不也是家里给的么。”
黎秦越陷入了沉思。
卓稚同她一起沉思。
黎秦越道“我们需要这么严格吗”
卓稚偏头看她“姐姐难道你是故意自己先起誓,避免到时候真一分钱没得花了吗”
“我不是。”黎秦越很肯定,“我是认真的,这种事情迟早都是一刀,趁早落了爽快。”
“爽快地咔吗”卓稚手横脖子比了个自杀的姿势。
黎秦越又陷入了沉思。
卓稚陪着她。
过了会黎秦越道“按照这道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搬出去了”
“我搬。”卓稚上上下下扫视了黎秦越一身大牌,“您估计没什么能搬的。”
“艹。”黎秦越气笑了,“你意思我得裸奔了。”
“不至于,我可以借你身衣服。”
“哎呦大佬,那我以后可不得靠你活了。”黎秦越乐了好一会儿。
卓稚站起身,还是去给黎秦越调了杯奶茶过来。
黎秦越也没那么轴,抱着奶茶吸两口,拍了下桌子“行,那就这么办,我们待会就搬家。”
“搬哪去啊。”卓稚拿出手机,“我先查查哪里有合适的房子租吧。”
“不用。”黎秦越起身往楼上走,“我没了爸,也是个有妈的人,之前带你去的老房子还记得吗那完完全全是我妈的资产,我们去那儿。”
卓稚愣住,望向黎秦越的时候,黎秦越的背影晃两下,已经看不见了。
这是第一次,黎秦越在卓稚面前提到妈妈。
卓稚不傻,特别是在家人这种事上,她因为自己的自身经历更加敏感。从来到黎家开始,卓稚就知道妈妈在黎秦越面前,基本是个禁词。
黎秦越的妈妈已经去世了,而且有些年头了,如今黎秦越不咸不淡地说一句,她没了爸还有妈,卓稚从胸口到鼻腔,一下子酸得不行。
黎秦越行事乖张,卓稚大部分时候都在替她发愁,希望她能不那么幼稚,做个成熟的大人。
但又有很多时候,她突然就深刻明白了黎秦越奇奇怪怪的那些点,暴躁的,抗拒的,必须为之斗争的,从不妥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
而且一旦明白,短暂时间里汹涌而出的共情,会让卓稚在其后很长时间里,无条件地开始顺从黎秦越的做法,愿意陪着她各种闹,各种作。
就像今天,明明可以平和地沟通,黎秦越却一手把情况推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卓稚竟然理解她,知道她是怕抱了期望之后再失望,干脆便跳到谷底,以后的路,便只能往上走。
卓稚一边心疼她,一边涌起无上的责任感。
黎秦越这个大小姐,以往衣食无忧,卓稚的工资是她发,出门吃个饭买个东西都是她掏钱,出点事不顾后果一通任性妄为,让卓稚十分没有成就感。
而从今天开始,一切都要反转过来了,黎大小姐真真正正全全面面地得她卓稚照顾了,她卓稚终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挺了挺胸脯,还挺兴奋。
她这边还没理清这件事发生后的复杂情绪,黎秦越已经在楼上转了一圈后下了楼。
她换了身衣服,手里抱着卓稚送她的木头猪,道“我收拾完了,这身衣服是朋友送的。”
卓稚乐了“姐姐,太过严格了黎总他也看不到。”
“不许乱叫,你嘴里的黎总只能是我一个。”黎秦越的重点偏得厉害。
卓稚起身,往楼上走去“你现在也不是黎总了啊。”
黎秦越弹了木头猪好几个脑瓜崩。
卓稚的东西就多多了。
以前的衣服,来了之后买的衣服,洗漱用品,小玩意儿,两个箱子都没塞下,又拿了个大旅行袋。
黎秦越抱着猪看她一趟趟搬下来,挺不服气“那袋子是我的啊。”
“我借用一下,不行了回头我再拿回来。”卓稚掏出手机叫车,“东西不多也还好,一辆出租就可以了。”
黎秦越正要往兜里摸,卓稚瞄一眼她“姐姐你那个手机”
黎秦越摸出手机直接便扔到了沙发上“不要了,不要了行了吧”
卓稚哈哈哈地笑起来,边笑边道“基本的通讯还是要保持的,你用我的诺鸡鸭吧,好着呢,可结实了,摔不碎踩不烂的”
黎秦越本来想凶她,没憋住也笑起来“了不得了,穷丫头腰缠万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以后我得看您眼色过活了。”
“那可不,”卓稚站到了她跟前,腰背挺得笔直,眨眨眼,“谁曾想呢,支票没砸我头上,资产还全都鸡飞蛋打了,昨天你还说看我表现给我发工资呢,今天就沦落到要用我的诺鸡鸭了。”
“谁用,土死了,打死都不用。”黎秦越笑着道。
“手机可以不用,饭总得吃吧。”卓稚挑挑眉,“至于以后吃肉还是吃素,看你表现咯。”
黎秦越一把搂住了她“那我现在就给大爷你表现一个看看。”
卓稚没等她动嘴,自己凑上去亲了一口“真香。小黎你放心吧,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不怕,卓总永远罩着你。”
黎秦越抱住她,笑得身上都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