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后,蜡烛被赵齐吹灭,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唐文风手指摩挲着兵符上的纹路,左思右想,想破了头仍然没想明白,乾文帝为什么会这么做。
总不可能,自己真是他不小心流落在外的血脉吧?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荒唐至极。
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一直到三更后,唐文风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日早朝时,文武百官发现唐文风竟然不在,四下打听一番后,得知他称病不出。
朝堂之上,除了六部尚书易太傅,左相与太子之外,就只有即将解甲归田的骠骑大将军敖长缙知晓兵符如今在唐文风手中。
那些个对此毫不知情的官员只看见了乾文帝将朝政大权下放到太子手中,便认为太子这个储君今后坐上那个位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是以一个个吹捧太子的同时,还疯狂踩着唐文风。
尤其是在唐文风那儿吃了大亏遭了大罪的佟安甫,以及曾提心吊胆害怕自己被唐文风秋后算账的何其中,这二人为了拍太子的马屁,是将唐文风贬的一文不值。
天知道在被这些没眼色的大臣曲意奉承时,太子的心里有多扭曲。
朝堂大权在握又如何,他就是一个光杆儿司令!
偏偏这话还不能宣之于口,太子内心既憋屈,又愤懑,脸上还得装模作样,差点呕死自个儿。
而那些有点脑子的,还有平日里就保持中立的官员们则偷偷瞧无动于衷的几位大佬,见他们皆是冷眼旁观,心中有了计较。
唐文风称病不出绝对不是因为怕了太子,恐是有别的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大可能还和当今圣上有关系。
想明白这点后,这些大臣再看那群毫不知情,捧高踩低的官员时,那眼神就跟看小丑似的。
唐文风在家躲了三日清净,终于是收拾收拾上朝去了。
在宫门口撞见关平升与秦准时,这二位打趣他:“你再称病不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害了什么大病。”
唐文风无奈:“别人不知道,您二老还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装病吗?”
秦准捋了捋胡子,笑道:“终于从那一日的巨大震惊中琢磨过味儿来了?”
唐文风摇头:“没。”
一个字将秦准噎的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关平升道:“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再回去琢磨琢磨?”
“那倒是不必。”唐文风道:“再怎么琢磨,这烫手山芋还是在我手里。”
他长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吧。”
“你能这么想便好。”关平升和秦准笑着点点头。
二人一边小声和唐文风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一边结伴同行。
等来到承天殿时,好些官员纷纷扭头偷瞧唐文风。
面色红润,双目灼灼,这这也不像失魂落魄的样子啊?这几日到底是谁私底下传他受了打击,躲在家中称病不出的?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打量,即便是偷偷的,但哪怕是个死人也能感觉到了。
唐文风眼睛扫过去:“诸位大人瞧什么呢?几日不见,认不得唐某了不成?”
一部分官员讪讪一笑,忙转回头去,装作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剩下一些则悄悄露出一副不屑。
想到来时的路上,关平升和秦准说的这几日发生的各种站队之事,唐文风挑了挑眉,心道,看来有些人皮又有些松了,是时候该紧一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