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看着阿大几人出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微微眯起眼睛,脑中念头急转,如闪电般迅速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快速扫过,寻找着可能的逃脱路径。
“呵呵~你就是张良?”
伊兰像是没看见他的小动作一般,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莲步轻移,反而朝张良靠近了一点。那轻盈的步伐优雅而从容。
就在伊兰靠近的瞬间,张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瞅准时机,突然发力,借机朝伊兰撞了过去。动作迅猛如猎豹,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然而,伊兰却仿佛早有预料,玉手如闪电般挥出,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张良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张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扇飞起来,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那疼痛让他的面容瞬间扭曲起来。
双手被束缚住的张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冰凉与坚硬。
张良艰难地转过身子,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甘,死死地盯着伊兰,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心中的震惊如汹涌的海浪般不断冲击着他的内心,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反应竟然如此之快,力量如此之大。那清脆的巴掌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疼痛从脸颊传遍全身,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张良咬紧牙关,努力想要挣脱束缚,但那绳索却紧紧地勒着他的手腕,让他的努力变得徒劳无功。
看着面前那神情倔犟的张良,伊兰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张良,字子房。祖上官至韩国丞相,出身贵族,自幼饱读经史子集,群览博书。本应在那繁华的贵族生活中安稳度日,却偏偏有着如此强烈的执念。你这一击,不仅没杀了秦皇,反而让无数无辜之人惨死……”
伊兰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走到张良身前时,停下脚步,微微俯身,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挑起张良的下巴,目光紧紧盯着他。
“事已至此…”
张良闻言,脑袋一横,紧紧抿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闭上眼睛,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沉声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你?那可不是便宜你了吗?”
伊兰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戏谑。她直起身子,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侧头,看着张良,开口道:
“我义兄之意……让你在此劳教,等你赎了罪才能重获自由。”
“劳教?!”
………………
即墨地势东部多山岭,西部多平原洼地。自店集岭至黑山、莲花山、黄山、烟台顶一线,埠岗峰峦起伏断续,基本形成一道纵亘南北的分水岭,使境内14条主要河流分为东西两部分。
大沽河全长一百八十公里。从刘家庄袁家庄村后崛起,北与莱西市的河段紧密相连,南流经刘家庄、移风店,一路奔腾至七级张院村南,踏入胶州市河段。恰似一道天然的分界线,将即墨与平度、胶州的部分边境划分得清清楚楚,河道宽达半里有余,宽阔而壮观。
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给大沽河披上了一层绚烂的红色外衣。撑着船只来往运送行人的船家,那悠扬的歌声仿佛穿越了几百年的时光,在水面上飘荡。被太阳染成红色的水面一望无际,波光粼粼,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
水边,一群少年人尽情地嬉戏玩闹,身影充满着活力与朝气。他们在水中追逐、打闹,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一拨又一拨的浣衣女人们,在水边挥舞着棒槌,那清脆的敲击声与她们高声拉扯的家长里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更有一些老漂妇在江水里淘洗箩筐、瓦罐……
大沽河,宛如一条灵动的巨龙,蜿蜒流淌于即墨大地,它是即墨当之无愧的母亲河。数万户人家紧紧依偎在大沽河的两岸,繁衍生息。他们仰仗着这河水灌溉肥沃的田地,让庄稼茁壮成长,收获满满的希望。也依靠着河水里取之不尽的水族,为生活增添丰富的肉食,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然而,到了夏秋时节,大沽河便如同换了一副模样。河水不再如眼前这般温柔,变得汹涌澎湃。水患如同凶猛的野兽,每年都会如期而至,无情地冲垮一些低洼地带的田地和屋舍。那肆虐的洪水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的强大力量,让水边的居民胆颤心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勤耕耘的田地被淹没,苦心经营的家园被摧毁,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恐惧。
伊兰沿着河水缓缓走了百余步,然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都料几人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奥秘: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奔腾起来比牛马疾驰还要快的泾流,若也能像牲畜一样,被用来替人干活,那该多好!”
“驾驭……泾流?”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这汹涌的河水如何能像温顺的牛马一般被驾驭。
“对,如牛马一般驾驭……”伊兰微微点头,肯定地说道。
众人觉得伊兰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他们可以从江河里勺水饮用,可以修筑水利水坝,分出径流,让其流入干涸的田地,但直接让水流像牛马牲畜一样帮人干活?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怕是河伯、湘君等水神才能办到的事吧,人岂有水神之能?”
就连对伊兰敬畏有加的敬都提出了质疑。他的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在他看来,伊兰的想法虽然美好,但他不觉得以区区人力,可以办到这种事情。
“笃笃笃笃~”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车轮声传来,一辆安车在众人面前缓缓停下。都料立刻迎了上去,今天来的,可都是他真正的顶头上司,那便是胶东郡工曹里的工官、工丞们。
这些身着官服、头戴官冠的工官和工丞们纷纷主动让开道路,让一辆速度缓慢的老牛车行驶在最前头。只见车内坐着一位苍头老丈,安详地坐于车内,衣袍整齐,虽略显陈旧却干净整洁,透露出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稳重。老人的手上满是老茧和褶皱,那是岁月和劳作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