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媏顺了他的意,让侍卫们都走了。
“你既然知道不该管我,你今日去找金公子又是为何我与他什么事都没有,之后就算有什么事,你最多递个礼就完事。”
临鹤听到“之后”,手微微捏拳“我是为了私事。”
“哦”楚媏动了动唇,话在嘴里不知道怎么问,“沁阳抓了那姓邱的,还打断了他一条腿。”
“安平县主明白,是我小家子气,咄咄逼人。”
临鹤淡淡,知道这件事他就是不插手,阮沁阳也会办的周到,那女人看着柔弱,但脑子比他面前这个要聪明的多。
聪明到挑破了他一直跟楚媏之间的问题。
两人静默半晌,楚媏抬头看临鹤的脸,那张脸如同以往一般的孤高,眼里的情绪也如同以往让她看不明白。
“临鹤”
楚媏深吸了口气,“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是看不起我,不该离我远远的,可你只欺负我一个,我见你对临家有来往的,其他家的姑娘并不这样。”
这话说出来,楚媏脖颈就溢了汗,阮沁阳没跟她说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临鹤为什么就对她格外的差,若说她得罪了他,但有时他又会护着她。
楚媏的话,临鹤没有立刻回答。楚媏的眼睛藏不住事,昨日他也有预感她要问他这事,所以他今天来了金府,他问他自己,他到底想要他跟楚媏如何。
“我心悦你。”
临鹤努力让自己的态度轻描淡写,但指尖还是反射性的微微抽动,“待你不同,是因为你对我来说不同,可我不知该怎么对你。”
听到临鹤的答案,楚媏反而没了紧张的心,只是觉着面前的临鹤一下子就陌生了
“你喜欢我,但觉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楚媏盯着临鹤的眼睛,“你厌恶我,所以欺负我”
临鹤用力闭了闭眼“你知道我的父母,郡王妃应该与你说过,我爹没与我娘成亲前有多爱护她,人人都说他们不配,说我爹只是一时兴起,把我娘捧成天上星星。”
楚媏知道,也就是知道这些往事,所以才在临鹤的话后,就想到了“配不上”。
临鹤他爹是有名的才子,当初的名气不逊于临鹤,而他娘是武将之女,虽不是不识大字,但喜好千差万别,两人的结合并不被人看好,而实际是两人婚后没多久,也如所有人预料的那般,分崩离析。
热情褪去,临父依然钟情山水,写诗作画,但身边却不会再带夫人。
她记得小时,临夫人来找她娘,都是流着泪诉苦。
其实楚媏应该感谢临鹤才对,他还太抬高了她,临夫人至少是美人,而她却只是清秀而已。
“殷鉴不远,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我,我只是不愿你受我娘那般的苦楚。”
他相信他爹当年是真心疼爱他娘,可人心易变,他不愿放纵一时,换以后楚媏的痛苦。
“所以你为我选你认为合适我的夫婿”
楚媏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不舒服,明明喜欢她的是临鹤,她该骂他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但她看着却像是可怜的那个。
被人嫌弃,挑三拣四。
“我想给你找最好的,最能待你好的,却觉得哪个都不好,我不明白我是怎么想,所以今日我来找了金珏栩,然后我明白了,他们都不行是因为我觉得他们都没我好。”
临鹤眼神复杂,“我总想着配不配,合不合适,但我舍不得你,所以我一直挑剔所有人的毛病,我一直在拿他们跟我比”
他幻想他们会如何照顾楚媏,可没没想个开头都不愿再想下去。
放在桌上的茶碗没了袅袅的热气,楚媏盯着普通不过的青瓷茶盅,她以前一直想她在临鹤的眼中,是不是跟这普通花样的茶盅似的。
不值得描画,跟阮沁阳那样的美人是不同的。
她从未看不起过自己,但却一直记得她在临鹤面前就是普通的青花茶盅。
可是今日临鹤告诉她,她这普通的青花茶盅在他心中是发着光的。
她该高兴吗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我不知你有没有察觉,我以前是爱慕过你的,”瞧到临鹤震惊的眼睛,楚媏咬了咬唇,想着他还没有混账的太彻底,“是因为爱慕,所以忍受你对我跟对别人不同的态度,忍受你不把我划为美那一类。”
“我从未觉得你不美。”
只是怕他会亲手摧毁那一份美,就像是他父亲对他母亲。
楚媏一直摇头,摇的眼酸怕泪落下,才停住了。
“你回去罢,今日这话我就当做没听过。”
“媏儿,我”临鹤张唇保证什么,但却无法说出口,他从未厌恶楚媏,他厌恶的是自己,厌恶他有那么一个爹,厌恶他的他清醒,爱不敢爱,是他配不上楚媏,从头到尾没一丝配得上的地方。
临鹤把楚媏送到了镇江侯府,看着她的背影“我今生不会娶妻。”
楚媏没回头,临鹤做什么决定都跟她没有关系。
从临鹤自己在心中划出界限,他们就不可能有对等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