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某处院落内。
轩敞的厅堂内,钗黛、探春、惜春、宝琴几人前来做客,聚于一堂,莺莺燕燕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宝钗偏眸看了一眼黛玉,素手摸了摸自个雪腻般的脸颊,小声问道:“林丫头,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也不知怎得,黛玉的眸光时不时的便看着她,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几许莫名的意味,让宝钗疑惑不已,忍不住的便询问起来。
难不成她脸上还有什么东西不成?
“没,就是看宝姐姐今个儿好看。”黛玉脸蛋儿微微一热,两弯罥烟眉下,璀璨的明眸微微闪烁,心儿略显局促。
其实她看着宝钗,那是因为被少年伺候过后,知晓这位夙来端重的宝姐姐居然有那般的嗜好,让黛玉心中怪异。
想着那晚的窘迫,黛玉又忍不住的臆测宝姐姐是不是如她一般儿,都是水儿做的。
只是话虽如此,但黛玉臊都来不及,又怎么好说出口来,于是便岔开了话题。
宝钗凝眸看着略显羞恼的少女,莹润的杏眸眨了眨,她是不相信黛玉说什么自个好看这个蹩脚的理由,可她也瞧出了黛玉并不欲多言,便也就没在多问什么。
黛玉见宝钗并未追问,心下微微一缓,若是追问下去,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此时,丫鬟翠缕领着人,将一些新鲜瓜果摆上了几案。
黛玉缓过心神,捏起一颗蜜橘,纤纤素手剥了起来,俏皮道:“云丫头,你这乔迁之喜的就拿这些来招待我们,小家子气的。”
说是乔迁,这是因为此处院落正是湘云的落住的新院落。
湘云闻言,撅了撅粉唇,啐道:“我多咱乔迁,林姐姐少打趣人。”
什么乔迁不乔迁的,她不就是有个地方住而已,若不是这些姊妹们闹着说要她做个东道,她才不弄这些虚的哩。
只是怎么说呢,这种主人家的感觉,不觉让湘云心下畅然,粉嫩唇角勾起的弧度就没有落下去过。
黛玉瞧着湘云眉梢间洋溢着的喜色,璀璨的明眸微微眯了眯,心下了然。
她知道湘云并非只是为了一座院子,而是这座院子所代表的意义,那是独属于自己的,是心中一抹藉慰,
对于那种没有归属感的心酸,她深有体会,也能明白此时的湘云心中甚是高兴。
黛玉将一片橘瓣放入唇中,轻轻品尝起来,轻笑道:“这儿是你的地头,若是招待的不满意,可得寻你的错。”
探春抬眸看着黛玉,英气的眉眼弯弯,笑道:“云丫头手头宽裕着哩,还怕招待不好咱们,若是招待不周的,定是心里藏奸。”
这话一出,宝钗几人纷纷应和,言语间就是撺掇着要让湘云出血,一副塑料姊妹的既视感。
湘云见众人将矛头都指着她,柳叶细眉微微一挑,哼道:“招待就招待,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瞧好来。”
说着,湘云自个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儿。
她也知道姊妹们都是在打趣她而已,她在王府里暂住的,小姐的月例又不曾少了,加上有时太妃会赏她一些,说是宽裕也不为过。
无非就是一个东道而已,又不是请不起。
总而言之就是今儿个高兴,随意折腾。
见湘云豪爽的应了下来,众人皆是抿嘴轻笑,倒是素来静默的迎春美眸闪了闪,低声道:“姐夫可会过来?”
湘云略显婴儿肥的脸蛋儿浮上两抹浅窝,得意道:“姐夫答应说办完事儿便回过来,咱们自个先玩着,等姐夫来了再开席。”
闻得此言,迎春垂下螓首,眉眼舒缓,心儿有些期待起来。
自上回姐夫亲过自个,之后两人就并无亲密之举,让少女倒是有几许患得患失的,也不知姐夫究竟是何意。
想来或是因为姊妹在场的,姐夫也不好过于亲近。
此时的少女也就只能这般的安慰自个,如若不然,自个岂不是成了那被抛弃崔莺莺了。
黛玉瞧见湘云得意的模样,璀璨的明眸微微闪动,芳心不由的暗啐起来,那坏人,倒是好生花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水溶举步走了进来,瞧见满堂的珠翠,清秀的面庞上带着笑意,说道:“我没来晚吧!”
众人瞧见水溶,眸光纷纷一亮,作为东道主的湘云从锦墩眺了下来,迈着欢快的步伐迎上前,一双清澈的明眸亮晶晶的,雀跃道:“姐夫,你来了。”
水溶垂眸看着眼前活泼俏皮的少女,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螓首,笑道:“既是云丫头的东道,姐夫岂有不来之理。”
湘云脸蛋儿微微一热,眨了眨眼,嗔道:“姐夫,你和林姐姐她们一样的,心儿焉坏的,都来拿我取乐。”
还东道哩,这里最大的东道就是眼前的少年。
黛玉闻得此言,抬眸看了少年一眼,心下颇为赞同,这坏人就是焉坏焉坏的,尽会作践人。
水溶轻笑一声,抬眼环顾一圈,对上黛玉那恍若春山烟雨的明眸,只见其忙带着几分慌乱的神色扭过螓首,隐约间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轻哼声,心下不觉好笑。
这林妹妹,手拿把掐后,还是一派的傲娇,这就是没有吃过亏的人儿,赶明儿吃了亏儿,看黛玉还敢在他面前使小性儿
水溶落座后,端着茶水抿了一口,只觉舒畅了几许,旋即看向湘云,说道:“云丫头,你这院子还没有名字,怎得也不取一个,好让人做个牌匾来才是。”
院子大抵都有院名,似黛玉的潇湘馆,宝钗的蘅芜苑以及探春的秋爽斋。
倒是湘云,原著中其在大观园里并没有自个的院落,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院名,也不知湘云会如何起名。
湘云闻得此言,柳叶细眉下的明眸微微闪烁,恍若一泓清水,波光粼粼的。
虽是姐夫给她安排了一个院子,但她明白自个始终是一个过客,故而即便是心中有此想法也并未取名,可眼下姐夫主动提及
贝齿轻轻咬了咬粉唇,湘云试探的说道:“要不就叫“枕霞居”,姐夫觉得如何?”
水溶闻言微微蹙了蹙眉,他记得原著中诗会中湘云的雅号便是“枕霞旧友”,可为何会取这雅号,水溶也不大清楚。
顺带说一句,众人的雅号之中,水溶最是喜欢探春的“蕉下客”,应情应景的,实在是惹人喜爱。
“云丫头,可有什么由头?”宝钗杏眸微转,轻声询问起来。
湘云闻言,稚嫩的脸蛋儿上浮上一层怅然之色,眉眼间带着几许追忆,轻声道:“家里有一座“枕霞阁”的水亭,小时候我最喜欢去亭子里玩耍。”
水溶略微沉思几许,大抵也就明白过来,想来那“枕霞阁”原是属于湘云,只是随着父母早亡,一切物是人非,那亭子也就不再独属于湘云了。
所谓的“枕霞旧友”,实际上也是追忆以往。
轻轻点了点头,水溶凝眸看着怅然的少女,温声道:“云丫头既是喜欢,那便定下了,赶明儿让人打了牌匾便送过来。”
原就是给湘云住的院子,叫什么名字也就随了她去。
“枕霞居”,倒也是不错。
湘云闻言,心中的怅然顿时消散开来,那双清澈的明眸凝视着少年,水光潋滟,笑盈盈的道:“谢谢姐夫。”
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再多想也无用,眼下有个疼爱她的干娘,还有个疼爱她的哥哥,日子过得舒畅极了,想那些个伤心事儿作甚。
一侧,迎春抬眸看向少年,两弯眼睫微敛,那双美眸盈盈如水,倒映着少年那温润的面容,心儿涌上一抹失落。
姐夫都没有看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