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洵到的时候已是深夜, 在老神父的带领下,他住进了一间小房间,房间中有一张单人床,床旁边是木桌和木椅,非常简朴, 唯一不变的便是墙上的十字架。
他朝老神父道了谢, 老神父和蔼地笑了下, 很快离开了。
夜很深了, 教会里一片安静,沈牧洵尽量放轻脚步,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洗漱室。
一楼尽头的洗漱室极大, 嘀嗒嘀嗒的水声在寂静的夜中尤为突兀,水滴滴在水槽中,他拧紧了水龙头。
往里头的公共浴室走去,他脱下黑色衬衫,露出满是伤痕的宽阔背部, 他拧开花洒,冷水洒了出来, 时间太晚,热水已经不供应了。
他快速地冲了个澡,脸埋在双手之中, 拂开脸上的水珠, 不知不觉间, 浴室昏黄的灯熄灭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水变成了鲜红的血液,那血液正从花洒之中倾泻而下,他如同沐浴在血液之中。
沈牧洵没有惊慌,他关掉花洒,再次闭上眼睛,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不过是恶灵的诡计。
闭眼后,听觉尤其灵敏,他听到走廊外传来跑动的声音,正要转身追去,从浴室顶部缓缓升下来一个黑影,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近了他身后,沈牧洵果断拿起浴巾,将下半身围上,拿上衣服,从浴室里跑出去,他跑回自己房间,发现门打不开了。
整个走廊倾斜了一般,头顶的灯忽明忽暗,是什么邪灵,竟能进入教会。
难道说
沈牧洵神色冷凝,他手握着十字架,不疾不徐地念起了驱魔的咒语,很快,黑暗如潮水般退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他打开门,回到房间,换上就寝的衣服,坐到书桌前,他在笔记上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是前来调查的第一晚。
第二天一早,沈牧洵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大堂,老神父带着他参观,路过的孩子们好奇地张望着新来的神父。
这是一间天主教的孤儿院,由一位天主教耶稣会神父创办,成立以来接受到了来自社会上天主教徒的捐助,肖夫人便是其中之一,教会接收孤儿,创办学校,孩子们可在这里念到高中。
这里的教师是天主教的修士们,教会会为孤儿们日用饮食起居,教授他们知识,培养他们成为正直善良的人,而非灌输竞争意识,争强好胜,一定要在外面的社会出人头地,更多的是教育他们为人之道,不要放弃人性美好的那一面。
穿过草坪,来到了教学楼,教学楼是一幢三层楼的红砖小楼,门口摆放着最后的晚餐的木雕作品,画中人物栩栩如生,拾级而上,转角处放着圣母玛利亚的木雕。
“和你离开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没有变。”老神父胡子花白,脖子上戴着十字架项链。
沈牧洵站在走廊上,颔首道“是,一切都没有变。”
他是从这间孤儿院出来的,旧地重回,这里的一切一如以往,教廷派他来调查的原因便是这个。
“请带我去事发的地方看看。”沈牧洵说道。
“跟我来。”老神父带着他来到教学楼里的一间小房间,这是供修士和孩子们早晨祈祷、默思的场所,而现在,木地板上出现了一圈黑色印迹。
沈牧洵惊愕了下,望向老神父,对方神情肃穆,他冷声道“仪式的痕迹。”
竟然是召唤恶魔的魔法阵
在神圣的教会中,怪不得会有恶灵出没的痕迹,他过来的时候遭遇意外,像是恶灵在阻挠他前来。
“然后我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中发现了”老神父话说到一半,转身从小房间离开,两人来到教学楼一楼的杂货间,这里摆放着一些打扫工具,工具旁摆放着一台冰柜,白色的,式样有些古老,以前是用于存放夏天的冷饮,后来有捐赠者捐了新的,这款冰箱就闲置在此。
老神父神情凝重地打开冰柜,一股冷气从里窜出,只见几只猫狗的尸体躺在其中,它们睁着眼睛,全身僵硬。
沈牧洵戴上手套,拿出一条狗的尸体,狗的肚子被开膛了,流血而死,“是献祭。”
“是的,它们死后被埋入了空地之中,都是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老神父沉吟了下,“我担心,再这么下去,恶魔崇拜者们会用人来献祭。学校里一共有150个学生,我不知道是谁,也许是个人,也许是小团体,他们正在出卖自己的灵魂,借助魔鬼的力量,达成心愿。”
“因此我向教廷申请,选派你来调查此事,切勿不要张扬,引起社会恐慌。”老神父有他的难处,“孤儿院如果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一定会迫于压力关闭,我们这些成年人没什么问题,可孩子们呢,他们会被送去其他孤儿院,孤儿院的资源本就紧张,他们不知道会遭到什么苛待。”
沈牧洵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暗中调查这件事,查出是哪些人在召唤恶魔。”
“麻烦你了。”老神父转身离开,回到他的院长室。
150个学生的档案摆放在沈牧洵的面前,他得通过档案记下他们,趁着学生们在食堂用餐时偷偷调查,就算如此,还是有学生发现了这位英俊的神父。
他来做什么的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人猜测是他们新来的老师,也有人猜测他只是路过。有几个孩子在图书室里翻出了旧照片,当时的学生们在校舍前的合影,他们发现新来的神父就在其中。
“原来他也是这孤儿院出来的,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他好帅。”
“女孩子就知道看帅哥。”
有个女生拿着相册前去找他,沈牧洵冷静地打发了女孩子,他在教会待了两日,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许得等他们再次行动。
他走在教学楼后面,这里有一大片草坪,两旁栽种了松树,在小道上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他走过去,围墙那边似乎蹲着什么人。
“你在做什么。”沈牧洵冷声问道。
被吓了一跳的女生慌忙转身,她看上去十五六岁,脸庞稚嫩,扎了个马尾,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我,我在喂流浪猫,以前都有猫咪过来的,我没有浪费食物,这些猫粮是我向流浪猫公益组织申请的。”
望着那袋猫粮,沈牧洵不由想到,他和阮萌曾经收留了一只小橘猫,可是它被人害了,死状极其凄惨,那些没开封的猫粮也许就被她捐赠给了猫咪公益组织。
他走神了下,眼睛漆黑,那眼镜女孩不由看呆了,他比电视上的男明星更好看,语气不由扭捏起来,“你是新来的神父,会教哪一门课”
回过神的沈牧洵冷淡地回道“我只是来修行一段时间,时间到了,我就会离开。”
“哦。”女孩语气中难掩可惜。